呆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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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柯TJ 年上】

Chapter III

 

Memory

 

5 p.m,2041,Mexico

 

列车爆炸后的第八年,初级生产和教育首先复原。让这世界再次繁盛实则简单,幸存者们只需经历三两年噩梦般的水涝,二次筛选的幸存者便是上帝眷顾之人。

列车坠落悬崖的几十节被积雪托住,多少有些缓冲,车厢里的人们从地狱走出,进入另一个地狱。抱团生存的日子并没有延续太久,第四年水涝多余的最后一滴似乎也在太阳下蒸发,不同国籍的人选择迁徙,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寻根终究是刻在人类基因中不灭的印记。

Curtis仍是领袖,只不过从大部分人的领袖变成了小部分人的领袖。他依靠工具和惊人的冷静判断带领大家去往美洲大陆,并在纬度较低的国家长期驻留,恢复短暂的社会发展。

资源过剩从来不是问题。原先的世界比列车的紧缺慷慨无数倍,而气温骤降前的全球人口如今缩减了无数倍,社会变得讽刺般的安宁。

Curtis不知如何治理太平,但他很在意教育。所幸末节车厢里还有位幸存的家庭教师,Curtis便决定让5到15岁的孩子适当尝试学习——曾经车厢里的所谓“课堂”给他留下了阴影。

这些孩子中就包括Thomas。

十七年的冰雪,让世界生生倒退七十年,而且是发展最快、最鼎盛的七十年。至于社会制度与文明,大可说回到了未开化的旧大陆——一个历经劫难,空前平静的乌托邦。

前往美利坚的幸存者中有的在半路定居,有的坚持返乡。那位家庭教师留在了南美洲,理由是近乡情怯,怕忆起在极寒中死去的亲人朋友。

Curtis倒是无所谓,他在CW7发射前就是贫穷街区的孤儿。十七年在破乱巷道里与世无争,天空划过白色轨迹,他也不认为与自己有关。多亏他的冷漠和无牵无挂,凭借强壮蛮横登上了列车,才获得生的一席之地。那时的他没有同情心,为了活命同类相食,连婴孩也不例外。

然而如今Curtis却同样在南美洲逗留,因为Thomas还要从家庭教师那里接受教育。他希望Thomas识字,说标准的语言,而不是跟他一样,满嘴底层人民的口音。但事与愿违,Thomas的口音越来越像他,有时Curtis甚至听出男孩的刻意模仿。

最令他头疼的是,自从那天男孩身上挂彩,往后每日娇嫩的胳膊和腿上总有多多少少的新伤。Curtis无法斥责,只消多看那些伤口一眼,他就心疼不已,接着便将男孩揽进怀里,喂他食物,替他清洗身体。Curtis不知道Thomas是否故意自残,只为得到他的纵容和溺爱;可就算如此,他也只会更加愧疚,除去间接杀死男孩的父母,他对Thomas还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很快,Curtis便不再让男孩去上学,他将Thomas带在身边,白天去机械复原的几所工厂巡视,晚上照顾男孩直到入睡。Thomas不再“摔跤”,偶尔割破自己的手指,举到Curtis面前,看男人将伤口含进嘴里。

当一方土地上的人稳定了日后谋生的手段,Curtis便无所谓去留了。几个深色皮肤的少女用充满爱恋的口吻恳求Curtis久住,她们可以“服侍”他,只要他愿意。当天晚上,Thomas浑身起了红红的疙瘩,男孩虚弱地抱住Curtis的手臂,告诉他这里丛生的灌木长满有毒的硬刺,每走一步都会被扎伤。Curtis点点头,抱起男孩当夜驱车往北行驶。

2041年春天,Curtis的吉普车到达恰帕斯,几百年前阿兹塔克人留下的金字塔岿然屹立过了皑皑冰雪,暮色下巨石边的篝火升起寥寥青烟,有人比他们先到墨西哥。

 

Chapter IV

 

Spring

 

11 p.m,2041,Mexico

 

Curtis身边是不缺女人的。左拥右抱,也不是没可能。从脏乱的小巷,到昏暗的列车,再到革命成功后的三五年时光。

可Curtis有段时间身边是没有女人的,从Thomas十岁开始,直到现在。他不想找女人,出于难以启齿的原因。而如今又想找女人,原因同样无法言说。

有篝火的地方便有歌舞,歌舞是女人带来的魅惑和吸引。Thomas也听到了,他的语速有些快,但仍作镇定:“Curtis,我不喜欢这里,我们走吧。”

也许下一句就是类似对灌木硬刺的控诉。Curtis垂下眼睛,在男孩一眨不眨的注视中沉默片刻,“休息一晚再走。”

Thomas瞬间带了哭腔,他着急地恳求着,用令人心软和心痒的声音撒娇,他知道男人受不了这个。

可今天却失效了。Curtis在男孩扶上他手臂时短暂地迟疑,而后开门,Thomas不得不紧紧跟住。

古老的旋律表示着欢迎和其他无尽的更加亲密的可能,印第安人大概拥有更加出色的识路的本能。年长的男性使用灵活的手和口发出奇妙的音乐,庆祝寒冷之后的逢生。Thomas还未走近篝火,就看到了深色皮肤的舞娘向Curtis展露傲人身姿,他跑上去牵住男人的手,可在外人看来只是个羞涩内向的孩子。

印第安人用不知从何而来的烈酒和不知名动物的肉招待男人,赞扬着他的勇猛与智慧,将他比作救世的神祗。舞娘已不再起舞,而是坐在不远处,崇拜爱慕地望着Curtis,芊柔的手指划过身体,意味明显。

多么难熬,这春日的篝火筵。以及即将开始的更加难熬的夜晚。他们今晚栖息在现成的“免费”汽车旅馆内,Thomas看到火堆旁Curtis对印第安女子报以的笑,他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

他已经透过门缝,看到女子款款上楼,敲开了男人将他劝离的房间。男人有力的手揽过舞娘的腰身,房门隔绝了Thomas窥视的目光。

焦灼。伤心。愤怒。男孩坐在床边,又起身来到走廊。他见过Curtis那男人的东西,他也有,可他见过Curtis的。他知道Curtis欲、望高涨的时候是何模样,令他心跳加快,令他着迷,令他服从。

可今晚Curtis拒绝了印第安人的酒,Curtis不会那样的,对吧?

Thomas自我安慰并欺骗着,而后又立即否认,唾骂自己的愚蠢。距离那扇门关上已经十分钟了,十分钟了!Thomas忽然汹涌地流泪,他无声地大哭着,跑向Curtis的房间,他听到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抬手,敲了敲门,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纯真。

Daddy,我很难受。我无法入睡。

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Thomas继续敲门,有女子模糊的说话声。男孩几乎难以呼吸,他静静等待着,等他想等的人前来开门。

又敲了两声,这次是更为虚弱地祈求:“Daddy,我感到很难受……”

屋内依旧毫无动静。

门里门外,仿佛开启了一场僵持,无声却令人窒息。Curtis还压着女子半裸的身体,他强迫自己忽视那如同响在心头的呼唤,他想完成手上未完成的事情,却发现难以继续。男人不知静止了多久,门外的呼喊也不知消停了多久,身下的女人充满疑惑地打量他,Curtis早已无视。他终于起身,认命地意识到自己的失败,败给男孩,更败给自己。

打开门,男人没有看到Thomas。他望向男孩的房间,门没有关,一道身影忽而闪过楼梯口,Curtis如被雷劈中,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他还未来得及喊出口,只听一连串残酷的结结实实的撞击声,男人失了魂一样飞奔到楼梯口,泪水不知觉地挤满了眼眶。那小小的身躯蜷缩着抵在一层台阶的墙边,Thomas皱着眉头,双眼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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