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柯tj】
Chapter XIII
Substitute（II）
7 p.m，2043，New York
Johnny约摸二十出头。Curtis 不着声色地用余光打量，只一眼。
他不想再多细究小Thomas的小朋友究竟有多年轻，他久违地无法忽视内心的不适——混杂着来自成人的抵触、轻视和他尚未意识到也不愿承认的局促和自卑。
这个Johnny太年轻了。
可那有什么不对呢？他并非没有准备，但依旧措手不及。Thomas也这样年轻，甚至更加年轻，桌边只坐着三个沉默用餐的人，Curtis却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地格格不入。当他只是Thomas的家长，对面只是养子和学校的同学，一切就都合理而和谐。
可在这张桌子上，有两个人心知事实并非如此。独剩一个外表看来就迷人万分的年轻小伙子，无声的氛围让他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牛排很美味。”
Curtis不得不懒懒地抬起眼皮，他知道Thomas在看他。
“玉米也很多汁。”
得到长辈反应的Johnny似乎松了口气，接着补充道，仿佛打开了话匣，语速轻快尾音上扬，声音清脆如同新制的砂纸。
“我说过他的手艺很棒。”软软的回答迅速夺过Curtis的视线，Thomas十分自然地瞥一眼男人，又将目光停留在Johnny的脸上。年轻小伙不出所料有些亢奋起来，较之刚进门时的紧张，被Thomas邀请的延续很久的喜悦好像再也掩藏不住。他快速地咬完牛排，边嚼边点头，深蓝色的双眼添油加醋朝男孩眨了眨，如愿得到Thomas一声娇惯的轻笑。
Curtis不让手中的刀叉停下来，可他盘中的牛排又切得那样艰难。他可以像其他家长一样威严地盘问年轻人有关和自己养子相处的经过，轻而易举地令这个Johnny毕恭毕敬。可这不是Curtis的作风，他不屑更不愿。摆出那样的架子无疑是充满戒备的，戒备无疑来自对两个孩子关系不一般的猜疑和默认。
Curtis不愿默认。他固执地认为他的Thomas不至如此容易被同龄人撩拨——尽管那同龄人明显过分地在意男孩，毫不避讳地讨好男孩，也不遗余力地挑逗男孩。Johnny身上黑色皮衣散发的工厂味道让Curtis反感，Johnny几十分钟前初次和他问好，青少年的荷尔蒙几乎要从短短发尖和硬硬胡茬上冒出来，令Curtis条件反射地绷紧下颌。
如同刚成年的气盛公狼，不自知闯入头狼的领地，带着明显的意图想要抢夺走专属头狼的宝贝。Curtis无声地看着Thomas和Johnny之间有多么强烈的对比，觉得自己的男孩像一只柔软的羊羔，皮肉间都散发让雄性难以抵抗的脂膏香腻。
Thomas今天身上穿的鹅黄衬衣还是Curtis为他洗的。男人竟在这种时刻出了神，可也只是短短一瞬，因为他听到Johnny对着Thomas强调了一个词——多汁。
“非常多汁。”Johnny说，似乎有些害羞，眼睛却直勾勾盯着Thomas，仿佛是无比喜爱的情感不受控制地外露，还有无比想要的渴望。Thomas单纯地咯咯笑起来，任谁都会觉得他听不懂话外之意，Johnny便在这一刻更加沉醉，几乎要伸出拇指，摸一摸男孩细嫩的嘴角。
“谢谢。”低沉的回答忽而打断年轻人的想法，Curtis的声音醇厚如同久置的黄铜，他终于定定看向Johnny，重复道：“谢谢。”
他该如何揣摩他的Thomas。男人根本毫无把握。Thomas固执而倔强，Thomas不会随便放弃，Thomas比同龄人成熟百倍，Thomas的世界只有他一人，做男孩的养父，男孩的护卫，男孩的保姆，男孩的……情人。
可Thomas对他的恭敬尊重，已然持续了很久；Thomas的倔强是否仅仅来自年幼的执念。Thomas已经快成年了，他是否开始需要同龄的接触与呵护，是否开始渴望，新鲜的欲望和爱。
Johnny的肉体和爱慕都是那样新鲜。Curtis不得不承认，Johnny与彼时年轻的自己有多少相似。手中的刀叉已经快要捏得变形，Curtis提前开始痛苦，他强撑着面色，终是不愿和年轻小伙多说一句话，他的余光看到Thomas会意地朝Johnny耸耸肩，仿佛也在无奈自己养父的刻板与不近人情。
可对Johnny来说，这就足够抚慰了。而对Curtis，不过烈火的酷刑上再添一把薪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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